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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輪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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瀟鴻也按照約定,幫助梁子涵招攬勢力,很快,七界就成了梁子涵獨攬專權如日中天的掌控。

可縱使萬般想念,他也無法找到她了,聽司命說。

年桃桃可能是人間的一花一草,一條魚或獸,那可是無雙鏡,是千萬次輪回也輪不到神界來的東西。

“瀟鴻?瀟鴻……”梁子涵放下手中事,瀟鴻已經在旁邊睡著了,他連連叫了幾聲。

“怎麽了。”瀟鴻還是朦朦朧朧地。

“到如今,過了幾個春了……我忘了。”梁子涵喉結上下滾動,瀟鴻看得出來,他是在想年桃桃。

“一萬零七個啊……”瀟鴻突然清醒,反過來安慰他,“難熬吧,可她之前熬過了五萬多年……神界亦是如此,長路漫漫……”

“無盡征程都是為了更好的文明……”梁子涵打斷他,因為這話他也聽瀟鴻說了許多遍了,至今都未忘記年桃桃與他說的話。

到現在,他才懂得年桃桃那日說有情人自會重逢說的不是桃樹,是他和年桃桃。

“無情的話……多少年都求不來。”自從月神隕落,神界就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年桃桃,就連巧之柔,也被關入了寒冰地獄,他不會殺她,因為這事是年桃桃計劃好的,“早就料到了,她那種人……心懷的是天下……無半分我的容身之處。”

“但願你是明白了。”瀟鴻站起來,似是突然想到什麽“我去拿些東西給你看,等我啊!”

等了許久,梁子涵閑來無事,在紙上畫起了年桃桃。

記不清了,畫到臉的時候,卻無從下筆。

“我來了,是關於良廷今早說的那些狐妖……”瀟鴻走到他面前,將一塊狐妖象征的玉牌都給他,又提起今早的事情來,“北荒那邊常年沙場,除了些小妖怪在那,基本上沒有別的生命,可是他們似乎在那屠殺一些無法離開北荒的小妖。”

“嗯,他的意思是希望找人去看看……”梁子涵拿起玉牌看了又看,“那些小妖死狀慘烈,皆是被挖去了心臟,相傳狐妖煉法的秘術就是靠其他妖的心……可那是禁術,如今也只找到了幾具屍體而已,並無其他證據,若非親眼所見,誰知道呢……”

“那你打算親自去瞧瞧嗎。”

“事關妖界狐族造反的事情,都威脅到良廷了,我當然要親自去。”梁子涵毫不猶豫,雖然他未親自去過北荒,但也聽說過那的荒蕪,自己當然不畏懼那點東西,只是想穩固妖界而已。

“事不宜遲!我們現在就出發吧!”

見梁子涵一答應,瀟鴻突然就起勁了。

“你怎麽這樣高興。”

“那些不能移足的小妖大多是些花妖……我曾經也見過花妖,那長得可真是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……走吧,就知道你沒什麽正經心思。”梁子涵打斷他的幻想。

二人便裝去了北荒,這裏常年堆積著屍體,和破敗的建築,黃風蕭瑟,看不清天的顏色。

忽然瀟鴻的腳被拌了一下,他揉揉眼睛,被嚇了一跳。

“這骨頭都有……這怕不是亂葬崗吧。”

“本來就不是什麽好地方。”梁子涵無奈,見瀟鴻一副驚訝的樣子,“別看了,這裏總有些活著的小妖的。”

瀟鴻點點頭,目光移開那些人骨,往前走去。

二人一路無言,除了腳步聲周圍十分安靜。

“你聽到了嗎。”梁子涵輕聲說。

“什麽啊。”瀟鴻又大喊起來。

他再仔細聽的時候,那點微弱的呼吸聲又小了下去,似是發現有人在靠近了。

梁子涵真想給他一拳,白了他一眼往一旁的斷壁殘垣處走去。

“誰!”躲在那後面的人一樣十分警惕,一下子跳開幾步,與梁子涵他們保持距離。

即使那人的臉上還有血漬,穿著嚴嚴實實的粗衣,像極了難民,可瀟鴻和梁子涵依舊能分辨出,這是個女子。

六目相對,沈默最終被瀟鴻打破。

“不用這麽警惕,我們只是來找狐妖調查他們有沒有幹壞事的……看樣子,你是……一只花妖?”

瀟鴻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明顯猶豫了,他們當然能感受出此人的真身,令他驚訝的是花妖原來並不都是長相絕美的。

眼前這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女子,樣貌平平,眉眼間卻滿是鋒芒。

梁子涵忽然覺得,她的神色竟與年桃桃有些相似。

“你們是神界的人?”那女子這才放松下來,喘了幾口粗氣。

“是啊。”

“狐妖作惡多端……早就該除掉了……可惜那些神仙卻渾然不知,搞得這裏生靈塗炭。”那人轉過身去,眼裏滿是惋惜。

“要是你們真能幫忙就好了……跟我來吧。”那女子帶頭走在前天,她赤著足,腰間似乎掛著一個鈴鐺,走起來不斷叮當作響。

她又十分草率的擦了擦臉上的血漬。

是啊,生長在這的人,除了活著,已經沒有其他所求了。

梁子涵他們跟著那女子走了許久,來到了一個像是村莊的地方,這裏同樣有許多花妖,眼神中卻個個充滿警惕。

幾只蠍子爬到梁子涵面前,他被惡心到了,立馬拔劍刺去。

卻被一只細小白嫩的手握住了,她就像不怕疼的一樣,白皙的手心裏直流血,也一聲不吭。

“花妖擅蠱……這些東西不是惡人,它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傷人的,求你們,也不要傷害它們。”

手心裏流出的血液滴落在地上,一下子又有幾只蠱蟲撲上去吸食。

她這才把手挪開,繼續往前走。

“父親,父親!”那女子來到一棟樓前喊了幾聲,樓上也傳來了回應。

“桃蕪回來了啊……這。”那人看到她身後兩個男子,“族內有規矩……”

“我知道,父親,他們是神界的人,不會礙事的。”桃蕪打斷她父親的話,轉頭對他們說,“這兒可沒有神界奢侈,不過我想著,像我這樣的小妖都能長大,兩個大男人應該沒有那麽嬌氣吧。”

她繼續往裏走,走到樓裏,裏面別有一番天地,這裏很大,她隨意到二樓開了兩扇門。

“二位暫且到這住幾日好了……”她欲離開,可嘴上還有些想說的話。

她十分幹脆地跪在他們面前,可憐巴巴地哀求道。

“請務必還北荒一個清靜……我的阿姐……也死於那些狐妖手上,還有千千萬萬的花妖……”

“一定,只是時間問題。”梁子涵冷冷回覆。

“多謝。”

桃蕪不多求什麽,得到他的肯定後才放心離開。

沒多久,她又拿了些東西跑到梁子涵房間來。

“喝嗎,北荒的酒烈的很,應當是與神界大不相同的。”桃蕪丟了兩壇酒給他們,也被梁子涵穩穩借住。

接著她自己又喝了好一大口,卻無半點醉意。

她與年桃桃眉眼間有幾分相似,不同之處卻是她嗜酒,年桃桃滴酒不沾。

“謝了。”

桃蕪和他們二人在房間內喝了許多酒,她也告訴他們這兒的許多事。

有時候她一點也不像是個只化成人十來年的小妖,更像是位身經百戰的小將軍。

“北荒……有許多犯了錯的神仙也被流放到這,他們雖已無神力,但憑他們對神界的了解,h再加上與狐妖一族的聯合……那些狐妖知道的就越來越多,近來更是變本加厲,害的我們四處奔波流離……離開這?我當然想啊,可我的根就在這,這是族裏的規矩,未成仙之前,只能在這一帶生活……”

“不與你說了,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來一樓那個房間找我,我要練功去了。”

她起身的時候,梁子涵才發現,這人左邊的肩膀下方,竟然有一塊和年桃桃一模一樣的傷疤。

“這疤?”他忍不住問了句。

“被狐妖抓到差點被剝了心留下的,是我阿姐救了我,但她也慘遭毒手……”她說這話的語氣毫無感情,只有提到自己的親人,否則她似乎對生命的逝去已經麻木了一般。“比這瘆人的傷多了去了,明日你們可以出去轉轉,不過要當心別絆到他們。”

她說完就走了,光著腳,頭發上只有一支桃簪別著,腰間傳來陣陣細鈴,消失在拐角處。

“她有點像……”

“我也覺得有點。”瀟鴻明白他在說什麽,這個桃蕪的神態與年桃桃十分相似,“不如把她帶回神界吧。”

瀟鴻有些期待地望著梁子涵,得到的卻是陣陣搖頭。

“我帶她回去?旁人定會說閑話的,師尊會不高興的……”梁子涵很堅決,他始終掛念著年桃桃“不是就是不是,像也沒用。”

“可,我看她的眼神就像野獸一樣,總覺得她是個好苗子,把她送到禾妙七身邊學些本事又何妨。”瀟鴻還是想把她帶走。

“你想讓她去何處不需要問我,她要是願意,我也管不著。”梁子涵頓了頓,想起了禾妙七,“自從她離開這後,禾妙七竟整日穿著男裝,其實她那副俊俏的模樣,還挺像個男子的,雖然也不知道她為何要那樣執著。”

“你不更執著?”瀟鴻笑話他。

半夜,梁子涵並未入眠,窗外的月光很大,透過窗照的屋裏明晃晃的。

幹脆出去走一走。

層層疊疊的樓房後,有一顆桃樹,十分高大,明明只是一顆,看上去卻像是幾顆長在一處一樣。

月影婆娑,偷著層層疊疊的桃花,多希望,年桃桃在自己身邊,不過每次都被這滿月迷了眼睛,都快忘記了月神真正如花似水的身影,只有思念,未減半分。

“有情人自會相逢。”

他還記得年桃桃說的話,可始終不敢去雪妖山上看她一眼,他怕自己不想離開,忘記她最後的囑咐。

“小神仙!你怎來此了。”上方突然傳來一個空靈的聲音。

他擡頭一看,是桃蕪,她一身灰,戴著帽子,晃著腳坐在桃樹上,與年桃桃極其相似,卻不是她。

桃蕪見他還在發呆,於是跳了下來,站到他面前。

“難入眠……”梁子涵這樣說著,也坐到了一旁的樹幹上。

“小神仙在為什麽事情心煩啊,說來聽聽。”桃蕪有些好奇地問,坐在另一邊。

“心念之人,不得相逢,上萬年也未曾相遇。”梁子斜眼看了看她,她一定什麽都不懂,不懂相似為何物。

“有情人自會重逢,又豈在朝朝暮暮,那是正緣未到,”她笑了笑,自我安慰著說,“我就沒有神仙那種煩惱,我還沒過那麽久呢。”

她說完,只見梁子涵盯著自己許久。

極其相似,卻大不相同。

“有情人自會重逢嗎,她也那麽說,但她經常騙我,騙了我許多次。”梁子涵黯然神傷,安靜下來時,他才聽到樹上的鈴鐺聲,擡頭望了望,高高在上,隨風逐流。

“那就別想了,經常說謊的話,肯定是不愛你的,嗯,一定是這樣,哥哥說的。”

桃蕪見他盯著樹上的鈴鐺看,又補充道。

“那是我父親系的鈴鐺,相傳庇護了我族幾十代人,它連個名字都沒有,不過我覺得,應該叫它護花鈴,嗯,最合適不過了。”桃蕪見他笑了,也不知道為什麽笑。

梁子涵只是想起過去的事情,前世之情,猶在昨日。

“嗯,合適。”過了許久他才回覆。

逐漸他也有了些睡意,幹脆靠在桃樹上就沈沈睡去。

第二日醒的有些晚了,近正午十分他才醒來,仍然是那顆桃樹,可沒了月色的襯托似乎不及昨夜美了。

他回到那個小村子裏,遠遠的就看見瀟鴻站在高樓上眺望遠處。

他也趕緊上去,可路過一個房間的時候,他還是忍不住推開看看。

“桃蕪?開門。”他在門口喊了幾句,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屋子裏有人在,可就是沒有回應。

他總覺得桃蕪的狀態不太好,猶豫一番,還是決定破門而入。

果然,她盤坐在地上,嘴角流著血,卻一聲不吭地捂著胸口。

“……練功走火入魔了而已,不必管我。”桃蕪看了他一眼,若無其事地說道。

“氣息紊亂,妖力也受到反噬,你倒是心寬。”梁子涵說著走到她身邊。

隔著一段距離,替她運氣。

“多謝。”許久,桃蕪回應,“你們神仙,都能這麽準確的感受到別人的狀態嗎。”

“當然了。”梁子涵收手,“還有一事,你可知狐妖一般在什麽地帶出沒,可能帶路?”

“行啊,另一個小神仙今早也來找過我此事了,我與他說等你回來再一起去。”桃蕪站起身,又回頭翻找著什麽東西。

她拿出了一個小盒子,裏面也是一只蠱,她咬破自己的血液,滴落幾滴在裏頭。

“這又是什麽。”

“我種了個情蠱,每日都得以血肉飼養,”桃蕪蓋上蓋子,看著梁子涵笑了笑,“哥哥說,等我有了心上人,斷不會受相思離別之苦。”

她的話說的,好像在內涵梁子涵。

“走唄,別讓瀟鴻等急了。”桃蕪又蹦蹦跳跳地出門,“我對這可太熟了。”

三人走的時候這兒還有熙熙攘攘的許多人,都十分好奇這兩個小神仙。

“吶,前面妖風陣陣處,大抵就是他們常出沒的地帶了,我就不同你們去了,我在這等你們。”桃蕪指向不遠處的山谷,那裏的風沙更大,更看不清路。

梁子涵他們走出去許久,桃蕪才在後邊補充道。

“狐族的頭頭可是個豐神俊朗的少年,還挺有名的,似乎叫鈞心。”

她也不管瀟鴻他們有沒有聽到,轉身倚在了斷壁上等待兩人。

可梁子涵他們剛走到深處,這風似乎就弱了下來,他才料到,自己有些打草驚蛇了。

“瀟鴻,去山谷底下看看吧。”

這裏屍橫遍野寸草不生,到處是腐朽的氣味,很是適合修煉禁術。

遙想當年,夜封塵也修過其他禁術,那極其強大的修為曾令無數人膽寒,若不是被封印了幾萬年,斷不會只是一個魔君的地位。

山谷底下似乎剛剛放了火,許多東西被燒的看不清本來的面目。

“過幾日回神界叫點人來搜點東西,然後就可以丟給良廷啦!”瀟鴻想當然地說。

忽然,殘墻斷壁中隱約有個熟悉的東西。

有一處堆積著一些幹枯的屍體,面目全非,一只枯手上拿著一條細細的紅繩,中間還有一個如明月般透徹的白玉珠。

與年桃桃曾經和自己戴的師徒契所化作的繩子一般無二。

而自己手上的繩子從未消失,他也因此無比執著,年桃桃一定會回來的。

他拿起那人手上的紅繩,還與自己手上的對比了一下,一般無二。

許久,他才小心翼翼地收好,轉頭看向瀟鴻。

“走吧,這兒什麽都沒有,反而是我們打草驚蛇了。”

瀟鴻點點頭,覺得他說的有理,又起身與他同去。

外頭的桃蕪等了許久,陣陣妖風拂面,可對於常年生活在此的人早已習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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